小猫凌晨淋雨吗

intimate

抑制坠落 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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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老师智敏和好学生旼炡的故事

这是前篇 还有后续 敬请等等ww

  

*第一次尝试写冬游 希望多给意见 苯人非常听劝

*其实还有一些没处理好的文段 

*等更完了我会重新磨一遍的 常看常新



  ”真正的爱开始于一种失控,一种无法抑制的坠落,开始于主体放弃主体地位的那一刻。”

  

01偏航的发条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晨光熙微,湿雾洇开窗沿。楼下响起备餐的声音,佣人阿姨和妈妈在忙碌。接着是木屐踩上楼梯,房间外叩叩敲门声。

  

  “旼炡啊,该起床了。”制服已经熨得泛不起褶皱,再系上领带,用发青的骨节确认稳固,在心脏上端别上校徽。镜子前的我已然一副上好发条的乖顺,扣上石英表的表带,脉搏也加入齿轮运作。

  

  整理妥当后下楼,早间电视放送从开始的健康频道换成了司法频道,妹妹已经坐在桌角,把吐司揉进牛奶杯,面包屑黏上了餐盘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"旼炡,再过两个月左右就是司法辨试的初审,爸爸给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,好好准备,不要懈怠。”母亲的唇角在上扬,眼睛却是冷的。"晚修回来不是还有空缺的时段么,我联系了补习国文的老师来家里补课。下午上律法预科前,跟妈妈去见一面吧。"餐盘搁在一边,妈妈翻开日历本,发条钥匙一样的厚厚软壳本。我加快了进食的速度,只专注于泡着亚麻色麦片圈的牛奶。

  

  “度过初审吧…度过初审吧…等旼炡成为检察官就好了。"每天相同的祈祷已经让我形成心悸的条件反射。母亲的眼角仿佛在其中舒展,双手放在我肩上,施加的气力逐增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让人难过的是餐食已经凉了,所以站起身说吃饱了,母亲看看碗里剩下一半的粥,又触碰我的身体,问是不是又生病了,影响了下午的课可不行啊,这些药暂且带上吧。我早预计是这样,赶忙把眼睛弯成月牙状,推回接近的手臂,我很好,妈妈,放心吧,没有事。

  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学校的课业在五点前结束,天还是透亮的,母亲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,领着穿着规矩制服的我在等候。地点是罗德奥尽头的一家名为熔炉的咖啡馆,目光穿过染上暮色的玻璃窗外的十字路口,是一栋墓碑般的高耸建筑,那是首尔市立医院,母亲曾经工作的地方。倒回思绪,母亲已经换上一面笑颜,推开门的脚步接近。

  

  

       “旼炡妈妈,抱歉,让您久等了,我在线上跟您聊过的,我叫柳智敏。”血橙的青涩气息净化了咖啡苦。深色风衣,黑色长发,少见的黄金比例,抬起头的旼炡视线中迎来了一张美得令人惊心的脸。

  

  

       “柳智敏,十七岁裸分考入首尔大学文学系,二十岁硕博连读,跨系工商管理。现在从事高中修能全科补习,对口周延社区金字塔顶端的金汤勺小孩,同时在kospi事务所兼职。父母离异,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在数年前意外身亡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按灭手机屏幕的内容,凝视柳智敏跟母亲从容攀谈的面容,感受表面的亲切和躯壳下的冷峻,一边确认着母亲的态度一边将我纳入视线投射出亲近的意味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柳智敏提起唇角,不断露出关心的语气,让家长不得不抱以信任。补课的事一会就敲定了。“金—旼—炡”她拖长了音,熟悉我的名字,“接下来几个月要请你多多关照了。”白皙的手穿过风衣的袖子伸向我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我始料未及,只好摆出弯弯眼睛的狗狗笑,用泛红的指尖回握柳老师。

  

  


02预备役飞鼠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电视在下楼前切成法治频道。爸爸搅和着泡菜炒饭,开口问最近司法初审准备的如何。我微微点头,不咸不淡的说还行。

  母亲接过话茬,像推销商品一般拿出最近的成绩分析表和模拟测报告放在桌上,父亲瞥了一眼,没有要翻开的意图,匆匆吃完了餐盘里的食物后擦了擦脸。从佣人手里接过公文包,在玄关披上外套,又转头对我露出人父的严苛,“要当上检察官的机会,就只有这么一回,别出岔子让我失望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妹妹仍然占着桌角,汤姆猫一样啃着阿姨另做的花生酱三明治。听见父亲出门,嘟囔着,

“怎么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明明自己就是个烂人..一大早就甩脸色...”

  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妹妹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那个,也是我常常羡慕的。从小在同龄人荡着秋千借漫画听磁带时就开始发条人生,奔走于母亲安排的日程里的我,对随心所欲浅尝辄止,学小提琴,学围棋,学数竞,学模糊边界的国文,学成明德小学的名誉毕业生,学成周延初中部直升的首发,学成周延中联考蝉联的第一名。可是在母亲眼里还不够,最常听到的话不是被寄托希望,而是别让人失望,这完全推翻了界定的逻辑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这么一个家就如同一片陆架末端流动的海域,由父权的烈日灌溉,母亲则是包裹我又侵蚀我的海流,把珊瑚礁落成想要的模样。游客来往,除了夸赞自然的鬼斧神工,会不会思考顷刻珊瑚礁在疼痛呢,只是拿起相机记录礁石华丽的伤口。妹妹是唯一自由吐息的双栖动物,想上岸便上,想上水便潜。我不清楚血缘的纽带是不是注定我爱她,但作为同一生态系统中的生物,我希望她不要步上我的后尘 。

       

  

  我用手肘推推妹妹的脊背,示意她别过分失言,妈妈走近餐桌,又对着天花板喃喃道:“等初审过了就会解决的,等旼炡顺利过了初审吧.....”我不禁思考我存在的意义,是母亲辞去工作潜心制作的无瑕花瓶,是装着精密发条的机械小孩,还是家庭悲剧的牺牲实验品,或者户口章上孱弱的麦穗?我不得而知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我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,权当刚刚是荒诞的闹剧一场,我转动发条,送妹妹进房间,又收拾好餐具,调正餐垫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看起来要出门,身穿黛紫色的套装,手提价格不菲的羊皮包,放下为我念念不止的祈祷手势。我正要上楼,背后又传来声音,

  

      “抓紧假期的时间,别懈怠学习,跟别人拉开差距, 懂了?”

      凝固的空气随距离远去流动,“今天计划了要做什么?”妈妈又询。

  

  

       我要逃跑,逃跑到没有人类的隐秘角落。这当然是心里话,不能跟妈妈分享,我怎么会交代。

  

  

       “我要做柳老师留的作业,明天是跟老师见面的日子。”我巧妙使用同意替换,让母亲出门出得称心如意。


03秋雨中的路径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补课已经进行了好几次,成绩的短板也有所补足,母亲通过老师拿回了我印成范本的答题卡,很是高兴,仿佛要为柳老师大摆庆功酒。我习惯了她和爸爸所期待的并不是金旼炡这个孩子的成长,而是成绩和面子。温吞的采炫读过我的作文《细碎的秋雨》,真心夸赞我的进步,说颇有川端康成的口气。我眨眨眼,暗暗得意,把这个秘密掩埋在心底,摞上另一本练习册下笔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柳老师的补课时间是晚间十一点至一点。很巧的是,她常常跟下班的父亲相跟到家。因此,每当我熄灭香薰,从门外的月光迎进柔亮的影子,父亲也会侵入这样的气氛。

  

  卸下大衣,父亲在进房间前拍拍柳智敏的肩,“柳老师年轻有为,旼炡的成绩要多拜托您费心了。”直至手顺着毛昵大衣落下,我的心才松弛下来。柳老师笑眼柔柔,那是猫无形的手爪,“旼炡是个有天分的孩子,我只是举手之劳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夜间十二点,我提出短暂休息,把自己团成一团伏在桌上,虚闭着眼睛,借着睫毛的遮蔽看柳智敏,眉形也漂亮,鼻子也可爱,嘴唇也精致,眼波也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冷空气太盛,所以紧闭着门窗,橙花的香气便愈发浓了。智敏老师拾起桌上散落的书签,读上面潦草的旼炡体,

  

“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,

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,

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,

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,

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。

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,

它荒草萋萋,十分幽寂,

显得更诱人,更美丽;

虽然在这条小路上,

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。

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。

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,

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这是佛罗斯特的诗《未选择的路》,“怎么想起誊这个?”她临近我坐下,用指头点我的脸颊肉。

“看到觉得很喜欢,随便记下来而已。”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智敏老师仍然有些疑惑,但也没再问,揉了揉我的发顶,从背后揽住肩,血橙罗勒的香气好像长出袭人的软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旼炡有什么烦恼,就跟姐姐分享吧,姐姐会永远无条件站在旼炡这一边的。”我侧过身子,泛着水光的初生狗狗眼盯着智敏老师明朗的表情,刺探她的真心,默问为什么又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样的话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爱护小狗狗,无条件人人有责。”她舒出一口气,狡黠地对我笑,等不及要看我羞恼交加。


04远远超过浅水区

  

   “文艺复兴冲破了基督教会的神学桎梏,唤醒了人的自我意识。越来越多人从封建愚昧中解放,促使欧洲从以神为中心过渡到以人为中心,开始关注人本身的价值,追求现世幸福。同时为后期开展宗教改革和启蒙思想出现奠基。”智敏老师用激光笔点了点投影幻灯片示意我做好笔记,又端起阿姨刚送上来的玉米须茶抿了几口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摆弄着按动笔,有些迟钝地问:“西欧人当时所追求的现世幸福,具体是什么?人本身的价值,又是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“幸福?一般解释为当时跟他们实践生活更相关联的需求,例如:财富的发掘,产业技术的研究.......家庭的温暖,人情中的爱。至于价值,被普世定义为社会中的劳动与奉献。但在我看来,爱与被爱才是人的价值所在。”智敏老师的声音沉沉,没责怪我提起题外话,只是用温柔的眼睛注视我,好像有那么一刻,老师具备点石成金的隐藏技能,让工业产品金旼炡有了不被物化的价值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讲课环节告一段落,习题叠成整齐的一沓被递进智敏老师手里,戴上半框眼镜,用红笔批改翻动。我按流程从书包里找着政治条目本,准备梳理背过的导图,忽然注意到夹层遗留了用透明塑胶袋封着的医检报告。轻轻抽出,上面粘着些被氧化的暗红色污渍。我照刚刚翻出要用的东西,接着很快把塑胶袋叠起塞进碎纸机。

  

  白炽灯的光晕让暗红色斑点看起来如同灰色,外面是大风天气,灌进了飕飕凉风,梧桐树的茶色叶片贴着窗玻璃绽放与挣扎,又被高压推流不可抗的下坠。

  

  “好冷...”我把手臂伸向窗户握把,青筋都绷直却差了一小段。柳智敏无声靠近,从后面围上腰,很轻松的关上窗。我不自在地缩去一边,耳尖灼热。当柳老师注意到脚下碎纸机吞吐着塑胶袋时,它已经看不出什么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旼炡平时是怎么关窗的?”她用调笑的语气问我,红笔插在耳际,拍拍我的手指间的灰尘,动作间露出夹克里无袖的内衬。

  

  “完全够得着的,只是身体要往外探一些。”我堂皇地辩解,在智敏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弱,“谁知道让老师抢先了.....”

  

  “看着旼炡小狗这样伸着爪子,太可怜了,过意不去才要帮忙的....要怪老师吗?”看着我的脸,可恶的智敏老师用湿漉漉的眼尾对着我,“别伤心了...”

    学着我刚刚不自觉表现出的委屈表情,让我除了把头埋进书页咬住下唇停止接收奇怪的信号以外无所适从,幸好发烫的只有被短发遮住的耳尖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跟老师再次道别,“还生气么,送你礼物。”她揉揉我的发顶,另一只手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,在眼睛面前晃了晃,停在我手上。“算是赔礼,还有奖励,因为....这次月考又是全科一等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    我心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,但还是有一点点暗喜,慢慢打开小盒,藏青色的盖子下是一枚银质的戒指,表面刻着粗糙又有些艺术感的单词renaissance。

  

  “上次跟同事在东大门做调研的时候给旼炡挑的,要收好哦。”倒是观察我查看礼物的时候,智敏老师流露出紧张的神色,手指交叉着。骗人,又在骗人呢,明明坑坑洼洼像是手工锤的。不再多想,我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咧开嘴,看着小小的戒指在手心里泛着隐隐光泽,一种蜕壳而生的喜悦从脊柱发芽,传导到迟缓的中枢神经元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这家铁匠的做工有点随意呢。”突然感觉智敏老师是我前世就熟悉的人,没见过数次却把朋友的语气脱口而出,弯着草莓月亮一样的眼睛,我难得真情实感地笑出来,红润的指头贴上老师指节上的创口贴摩挲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선생님(老师nim),晚安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呃.....哈哈,确实,是姐姐没仔细检查,下次会给旼炡更好的礼物的,放心吧。”智敏老师干笑两声,顷刻恢复了从容的神态,穿起鞋走到门口。户外的如水的月光倾泻进玄关,勾勒下智敏老师轻柔的影子。

  

  “那么....旼炡,晚安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一边目送,回想着课程开头的提问,其实我还是不明晓爱的定义。但这已经不值得忧虑了,当望着智敏老师深邃的,坚定的,分明的,温柔的眼睛,心底总会徒生些许勇气,总有一天我会得到答案,总有一天我会明白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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